出口與入口


人有一定的年紀,午夜夢迴或是日間發呆的時候,很容易會想起昔日認識的人。一張張臉孔在你腦海中浮現,仍然是很清楚,但是,是逝去的。不是說這些人都死掉,而是他們不再與自己的人生,有所交集,是在自己這個人生舞台中,消失了。
當中有些臉孔,回憶是傷感的。在彼此的人生,曾經是很接近、很親近的,但是在一個轉折點上,就發現,那些意氣相投,只是年輕人的夢幻,原來我與你,抱持的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觀。走遠了,不再來往了,沒有交惡,只是,彼此都再提不起勁,找對方。
也有一些臉孔,是一個群體的交往,本來就不一定是很密切的,於是,在成長的自然更替中,大家工作了、結婚了、生兒育女了,就很自然地,沒有聯絡,以至到了不知道怎聯絡的地步。
客觀的限制其實很大。也有一些學生,和自己感情很好,可以成為朋友的,只是出來工作後,在我們這個工作就是生活的社會中,根本就再沒有時間,來保持一份與不大相干的人,建立友誼的閒情。於是,我也在那些學生的人生舞台中,成為過去的風景了。
想起《舞舞舞》這樣說:
我的房間(作者比喻的人生)有兩個門。一個是入口,一個是出口。沒有互換性。從入口出不去,從出口進不來。這是一定的。人們從入口進來,從出口出去。有各種進來的方式,各種出去的方式。但不管怎樣,大家都會出去。有的是為了嘗試新的可能性而出去,有的是為了節省時間而出去,有的是死了。沒有一個人留下。房裡沒有誰。只有我而已。而我經常都認知到他們的不在。已經離去的人。他們口中說出過的話,他們的氣息,他們所哼的歌,我可以看得見像塵埃般飄在房間的每個角落。
未必有作者寫來這麼深刻,但是,確實會緬懷,那些離開自己房間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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