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個可能



重讀村上春樹的《遠方的鼓聲》(也有譯為遠方的大鼓聲),談到在希臘的生活,描寫一個希臘海島上,居民的恬淡生活。村上的筆觸細緻地素描出當地人的生活面貌,有興趣的可以一看,這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得下去的村上書,不會如《挪威的森林》、《海邊的卡夫卡》那樣,令你覺得搞什麼鬼呀的感覺。特別適合心情有點低落的中年男人,不騙你的,看看吧。

看到村上寫的異國人(現在只看到寫希臘人,往後還有其他,特別是意大利人),想到自己曾經去過的地方。對呀,在法國,任何一個城市,也有在咖啡室外呆坐的人。相對於香港,完全是另一種的城市光景。在中東,看到領隊愛福不愛財,是另一種的生活態度。

原來,旅行要告訴我們的,並不是全宇宙都有中餐食,而是有很多不同的人,正在吃不同的東西,還有一些是用手食的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,他的人生不同於你的人生,甚至在人生的形式上,也是截然不同。

在巴士上讀累了,抬頭一看,是東區海底隧道的入口了。一個又一個巨大的廣告牌。生鬼的王祖藍要追四位靚女,全都是長髮、大眼、胸前有罅、白晳、修長,都是一個模(題外話,所謂靚模的模,應該也是倒模的意思,而這些靚妹又以有奶便是娘的模式出現,是否有點弔詭)。旁邊的另一個廣告,是數學題,就是賺錢=幸福的香港城市特有算式,同時,只有一個答案:你要好好生活,你要有錢;再發展到只要有錢就有好生活;再發展到$$$,即使沒有了生活。與此呼應的,當然是樓盤廣告所營造的虛假生活。全城都受蠱惑的生活面貌:有靚鬼妹行來行去,而你又不用上班,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,悠然地躺在泳池旁。即使你已經一百年沒有去游水,以及十年無曬過太陽,因為,工作太忙和廣告教育你,你本質上是吸血鬼,一曬就會老。

回到巴士內。巴士已經變身了,是一個半小時至一小時的時租旅館,視乎塞車的情況。所有旅客在自己的「床」上,睡了,夢中的自己,是否就是窗外的廣告中的人物呢?還是夢到自己是一個小島的發呆原住民,或是等日子過的悠閒角色呢?

同一天空下,同一個夢想。想清楚,都幾恐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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