語言先於存在

在討論一篇有關神父工作的文章時,其中一位朋友指出神父鬧人之事,我就說神父都是「門口狗」,旋即惹來另一位朋友的指責,認為我用詞傷害了神父。

神父無理取鬧地罵人,實實在在地傷害了其他人,破壞了教會的形象,那位朋友倒沒有特意指責;我在內部討論時用上門口狗一詞,他反而覺得事態嚴重,必須指正,這種態度,倒極符合今天社會主流,願那位朋友早日上位,成為教會的楝樑。

近日社會因為「起義」一詞風起雲湧似的。有人話OK,有人話唔OK,有人考究此詞含義,各有各解說,人人有意見。自由黨更離奇,人家一話起義,他就縮沙。原來黃毓民是自由黨黨魁,他說是補選是公投就是公投,說是起義就是起義,早知叫黃毓民話高鐵係核彈,可能自由黨全都投反對票。

由此觀之,我們社會的精英階層,已經超脫世俗,只餘精神,再沒有東西,比語言文字本身更重要了。我等俗民,看到菜園村亞伯家園將被毀,會黯然神傷,可高官議員當你無到,因為太物質了,反而一個抽象到無倫的「起義」,即時如遇偉哥,反應大到不得了。

為什麼一個詞語,建制派這般緊張?哈維爾就深明此理。哈維爾說捷克在專政統治期間,街坊會長之流,經常會派一些橫額海報給小店老闆,全都是什麼「愛國愛黨」、「全民大團結,擁護黨中央」等口號。派給你,沒有告訴你是否要貼出來,可你敢不貼出來嗎?

這個「起義」,就是試煉的橫額了。難道政權真的認為,小店老闆把橫額貼出來,就是真心擁護政權嗎?誰也不會這樣天真,可只要你貼出來,就代表你服輸、你低頭、你退縮了。這不是什麼大是大非,這是一個指鹿為馬的玩意而已。

明乎此,為什麼特首說自己可以代表香港人,而投高鐵一票,擁有主流民意的尊貴議員,為什麼對立法局外一百幾十個民主腳軟,就很容易明白了。實實在在的人民看法,不重要,重要是他們盤踞了擁有了「民意」兩個字的解釋權。也因此,這些統治階層,對於平民百姓的行為不感冒,對於用詞很敏感,因為你的死活,他不理會,言語,卻是統治的利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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