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一


        送小朋友習畫途中,看到一位爸爸與兒子在馬路上踏單車,兒子大概七八歲,自己駕一輛沒有輔助輪的兩輪單車,在馬路上逆線前進。突然爸爸的電話響起,他就在馬路中心停下,接電話,小朋友的單車在他前頭,也沒有完全停下,不快不慢地前進。然後,有私家車迎頭而來,小朋友有點慌,就橫行去另一邊避車。在他橫行之時,私家車已經慢下來,待他避好才駛過去。全程,都是小朋友自己解決,那父親忙於傾電話,根本沒有發現這事。
        微不足道的小事,只要不是自己的子女。
        同一條路上,我不知喝止叮囑勸戒子女多少次,要小心過馬路。實情是,這條已經是私家路,不算多車;即使有車,也不會開得很快,真的稱不上什麼危險。
        只是,我們這一代父母,可以稱為「萬一父母」,在我們眼中,沒有那一萬個可能,只顧及這萬一的危險。雖然自己小時候一早就自行自過馬路,可到了自己的兒女,你總覺得他有可能出事。對,可能性極少,以生果報的煽情,也看不到多少宗七八歲小童落街買可口可樂被車撞死的新聞,證明可能性是極低極低----只是,我還是放不下那個「萬一」。
        結果,為了那個「萬一」,我們往往放棄了那「一萬」。小朋友本來可以不做港孩,可以好像那小朋友般,學曉在馬路上乘駛單車,應該如何應變,他日說不定在大事上還能當指揮呢﹗我們就是如此不自覺地,為一棵虛幻的危機之樹,把整個茂綠的樹林,都放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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