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做食野嗰個

        帶二小到元氣壽司吃晚飯，點東西吃。侍應哥哥最後說：「覆你一次，一個燉蛋、一個----」「對不起，是兩個燉蛋。」「對不起，我改過。」

        侍應哥哥隨後又在旁邊的一桌說對不起，兒子就說：「原來真的會寫錯的。」女兒又說：「這個哥哥老是弄錯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所以呢，」當父親的還有什麼要說？不就是好好勸戒小朋友要好好努力，謀一好差使等等，「當侍應很不容易，要走來走去，要留心又要機靈，你們願不願意幹呢？」

        二小一同搖頭。

        「那麼，你們未來希望做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我想做食野嗰個。」二人齊聲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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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這個生活小插曲，在我的腦裡徘徊不去，因為事情雖小，卻有很深刻的意義，反映我這個中產父母的進退兩難。

        首先，我有什麼理由去判斷，做元氣壽司的侍應，不是一份好的職業呢？為什麼帶來勞動性質的服務工作，自然而然地被我們剔除，不成為人生選擇之一？道理上自己明白：人生的工作不在於你做什麼，而在於你如何做。一個清道夫也可以是快樂的清道夫，只是我們不願意自己的子女做而已。這究竟是那門子的邏輯？

        然後，是我們在希望子女出人頭地的同時，又把他們出人頭地的動機扼殺於萌芽之時。同年紀的朋友呀，想當初，我們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讀書，多少也是因為不讀書，無以嘆世界。這狀況，既是在讀書時期的匱乏，同時也是期望未來的富足，在一有一絕無的張力下，才加點油吧。

        以此來看自己的子女，他們不拚搏，其實是理性的選擇。老爹所畫的餅，我今天已經吃得飽飽，吃到不想再吃了，還用望梅止渴？未來，更多是未知，倒不如今天做「食野嗰個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