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燥


        節目要到晚上十一時十五分才完結,我倆如同灰姑娘一樣,趕及午夜以前,回到家中,幸好兩小都已經睡得死熟。
        看黃子華的表演,你如果細心一點,老是感到一種莫名的焦慮。作為一個演藝者,娛樂大眾是他工作的本份,但是在某一種細微巧妙的地方,你會感受到,黃子華對於浮誇地取悅觀眾的不耐煩。他有天份這樣做,他也這樣做了,而觀眾又受落,可是這不代表就是很令表演者高興的一回事。
        這所以在黃子華楝篤笑系列中,「回水」成為一個主調。表演者與觀眾之間,有一種等價交易的潛規則,而我們不會在節目中把這一點呈現出來。看表演,永遠都有值不值得的考量,但是我們不會在節目中呈現出來。
        但是,在黃子華的楝篤笑中,這卻成為表演者與觀眾的互動,而我覺得,這反映了表演者本身的某種焦慮。我的節目究竟值不值得呢?這個值不值得,不僅是票價問題,也是價值問題。所以黃子華另外一種常與觀眾的互動,是「這是我的表演,你和我收聲」與「你買了最貴飛,你可以怎樣都得」的張力。
        所以,黃子華在今次談到自己用了三個星期度的一個笑話,歡迎並沒有太好的反應,正好反映他那種糾結的心情。巧妙的又或具深度的笑話,觀眾不笑,更悲慘是聽不懂。你不得不把自己的水準,保持在別人懂得拍掌的程度,固然是一種高超的技巧,也是一種無奈。
        你要大受歡迎做明星的感覺?那就不要想曲高了。但是你就是你自己的二五仔,要快樂,實在大不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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