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二十年前，我還是老師，那年來了一個轉校生，會考成功優異，只是原校沒有美術可修，才轉來我校。這兩年，她最大的問題不是讀書，而是「為什麼要讀書？」聰慧的同學仔，別人很艱難的高考，為她來說，不過是出點力而已，但這問題卻一直跟隨她。當時與她聊這問題，我的答案很簡單：「妳考到大學先，有學位，有工，日後大把時間俾妳諗﹗」
這是近二十年前，我有關人生與讀書的糾纏時的答案。當天，大學學位仍未貶值，攞一個學位，成為人生勝利組的機率會大幅度增加，所以考試好重要，讀考試的書很重要。
今天呢？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兒子，而是時代變了，我再難以理直氣壯地，把讀考試的書，放在首位了。考到大學，仍然重要，但不再如過去那麼重要，同時也不如同過去那麼難考，只有極少數人，能夠輕易考到。
一切都平庸化下，究竟為什麼讀書，更多是要當事人自己來思考。這也是父母矛盾的地方。你想推動佢思考自己應該做什麼，怎樣看都是很彆扭的一句話。
另一彆扭的地方，是父母自動提供舒適區給子，卻日日夜夜叫他們走出舒適區。兒子上了一天學，回來打打機、聽聽歌，幫手開飯，洗洗碗，又打打機，睇睇谷阿莫(也有與兒子一起看，但開始很膩了)，又一日。發奮？為什麼？我有飯食有屋住有WIFI，世界已經足夠，早抖，亞孟。
因此，要子女有奮鬥心，要有較高層次的觸發點，而不再是讀好書搵好工這類級數了。這些價值，不由外鑠也，要我固有，所以我等父母，就是一天到夜，自己搵來煩。
最後一煩：子女能否好好自理生活中的種種，這有得做但又係好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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