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穌被捕前夕,在他的對話裡,有兩個伯多祿同時出現:
一個是伯多祿的自我認識:「主,我已經預備同你一起下獄,同去受死。」(路22: 33)
一個是伯多祿的真實人生:「今天雞還未叫以前,你要三次說不認識我。」(路22: 34)
那麼,是否真實人生所作為的那個,才是伯多祿呢?至少,在耶穌眼中,不是如此。
耶穌的眼睛,看到的不是你做錯了什麼,而是在無盡的慈悲與憐憫裡,看到人的掙扎。人渴望光明,卻又浮沉於黑暗裡,不能自拔。一個伯多祿想與師傅並肩至死,一個伯多祿因害怕不可知的危險與痛苦,本能地,否認自己認識師傅。
耶穌的眼睛,看到伯多祿,看到門徒,看到我們,看到世人。凝視裡,耶穌何嘗不是如同聖母瑪利亞那樣,把一切默存在心中。他未必是不明白;不,他必然明白,人性的軟弱多變,人在上一秒還堅持,下一秒就背叛;人在愛的同時又充滿恨;人可以為人犧牲卻又能刻薄最親近的人。
耶穌看到,耶穌明白,耶穌體會,因為耶穌也是人。他來到這世間,活了三十三年,就是用這軀體,完完整整地明白,什麼是人。
所以,他可以平靜地對伯多祿說,熱血的伯多祿,你不知道下一刻,你就成為背叛的伯多祿。但是,不打緊,師傅明白你的背叛,不過是你的限制而已。雖然你是一個人,但你不明白,人的真正意思。耶穌在垂死時說:「父啊,寬赦他們吧!
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做的是什麼。」(路23: 34)這裡的不知道,不僅是指他們對耶穌所做的事,而是指人類不知道什麼是人,什麼是人類。
我們折騰耶穌到不成人形,卻成就耶穌成為一個真正的人;我們折騰一生,只因為總不能真正明白,做人的意義。因為不明白,所以落實不了,結果,就成為兩個伯多祿。
在此刻,在世界動盪,內心浮動的日子,經歷苦難、死亡、復活,正是要我們把兩個伯多祿合而為一:放下,卸掉人生,成為復活,人如何能看穿、決心,把第二個伯多祿釘在十字架上,就能讓第一個伯多祿,顯現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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