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回談預科學生對自己未來的展望，只有三個月的時間；這還是預科生，到了更低年級的學生，學習能力不高的同學仔，對未來的展望，長則三天，短的，只有一節課。
每一次交待家課時，自己活像菜市場的賣魚阿伯般。「今天星期一，星期三交這兩頁的作業吧﹗」「什麼﹗星期三，不成呀﹗做不完呀﹗」「那星期五了﹗」「星期四生物科要測驗，星期五英文科要默書，不成呀﹗」其實，一個中五學生，幾乎每天也有測驗默書補課諸等事宜，這一切，都只是想下星期一才交作業的藉口。事實上，即使我說明年今日才交，同學也只是在來年昨天才開始做這兩頁的作業，會預早把功課完成的學生，早已絕種。既然什麼時候呈交功課，也只會在早一天才動筆，為什麼學生仍然要爭取遲交呢？因為，要爭取在三天以後才交，那在他們的時間觀中，就等同不用交了。三天以後，是世界盡頭。
那還是具有「長遠眼光」的學生了。
短視的呢？學校每年有兩次統一測驗，分別在同一天的第一、四、七節課進行。第一節課的測驗完成後，第二、三節不會上課，讓學生有時間溫習。有一回，我負責第二節課的監堂工作。一進課室，如逛市集。即使整頓過後，各自回座，讀書者稀，而閒聊者眾。我禁不住說：「你們為什麼還不溫習？」「現在才第二節，太早溫習，等不及第四節就忘記了。我們下一節課會開始溫習的了﹗」
在眾皆稱善的詭異氣氛中，我只有啞然。光陰雖然以客觀的速度前進，但是在不同人的眼中，時間，原來不用愛因斯坦來解說，也真是相對的。
(原刊於<文匯報>，2009/9/24)
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