咪又係道

有一回,過了一邊的馬路,看到第二邊的車正在遠處飈來,自己卻猛然衝過去。人到了行人路,背後重型車呼嘯而過。心中一陣後怕。不是僅是因為危險,而是一種更深的疑惑:為什麼要衝?

當時,我既不是趕時間,也沒有人用槍指住我的頭,要我衝過去。只是,「快一點」的衝動,已經深植香港人的心,隨時發作。

這才是真正的香港精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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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懂得駕車後,我才深深感受到,香港的司機,態度有多惡劣。一個字:「尖」。在馬路,每一輛汽車上,都好似有即將臨盆的孕婦,或是中了風的垂危病人。總之,只要有機會,沒有一輛車不攝位;即使沒有機會,每一輛車仍然會「攝位」,或是,用盡辦法不給你「攝」進自己的前頭。

太太與外父最常說的一句話:「咪又係道﹗」這就針對那位左穿右插的亡命飛車,如何玩花式後,在下一個紅綠燈前,也不過在你前一個車位。

然後,你仍然不斷看到這樣的駕車方法。

不過不過不過,橫衝直撞只是給人指責;安全駕駛卻要給人鄙視。一條馬路,時限是五十米,如果你用八十米飈過,其他司機會咕嚕兩句;如果你行四十米,全馬路上的司機會超車,然後好奇地望一下司機:「條廢柴係唔係女人?」

這就是香港精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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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是自由的,如果你有能力。這能力最高的體現當然是錢,而等而下之,卻是「精叻」,或者美化一點的叫法:「醒目」。走位走得好,攝位攝得靚,在這個都市中,遠比老老實實生活,叫人鼓掌。

因為,這本來就是一個殘酷的都市。不是說這裡有強盜有貪官有游擊隊,但是在香港,你別指向有人來幫忙;生活,終歸要自己一個人揹起,即使生活有多沉重。

香港精神是「沒有三分三,不敢上梁山」+「長安居,大不易」。也就是說,你沒有本事,香港就會遺棄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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