暑假期間，兒子參加了生活體驗營，每天早上九時入營，五時出營。三天的活動，有貧富午餐，也有帶點歷奇訓練的活動。兒子回來，我問他是否辛苦。「辛苦呀﹗」兒子一邊看電視一邊答，「不過不打緊，三天後我又可以享福了。」
前幾年開始，香港教育界興起了體驗生活的玩意，例如探訪不同的地方，了解別人的生活，又或是搞貧富午餐，讓學生感受到朱門酒肉臭的可恨可惱。後來，發現體驗生活的刺激度也不足，又興起了歷奇訓練，就是讓學生參與一個又一個「不可能的任務」，從中學會了勇氣與決心，團結與行動，是成功的不二法門。除了歷奇，還有軍訓的方式，就是用軍隊的紀律生活，讓學生不要這麼懶散。
我並不否定這些活動能叫學生有一份難得的經驗，如在歷奇訓練中，可能是一組人互相扶持地築起一個高台，或是半夜走在荒山野嶺，都是很有意義的經驗。然而，幻想這樣的經驗，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，令本來無心向學、毫無條理的小朋友，改過來，就真的是一種幻想。
在營內，學生有一個挑戰極限的成功經驗；在生活上，他有一百個挑戰考題的失敗經驗。也許營內的經驗是深刻的，但是生活的經驗卻是持久而頻密。
所以，什麼貧富體驗，什麼極限體驗，除非是幼稚園的學生，不然誰也知道是一場遊戲一場夢。如果真的要有生活上的改變，根源不可能是來自特殊的因素，而是來自生活的真正改變。
「亞仔，」爸爸不懷好意地說，「那你明天開始不享福，不就可以真的改變了嗎？」
(原刊於<文匯報>，2009/12/3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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