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羊吃草》

        什麼是文學？在理論層面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解說，而就具體例子來說，不妨看看西西的文章。

        當然，這也有個人的因素。年輕時很喜歡西西的文字。近年，很少讀到她的文章，但是，偶爾在小小的圖書館看到這本《羊吃草》，一開始讀，就有點停不下來的感覺。

    書裡的散文不是說什麼異事，文字亦沒有什麼特殊，但是就在字與字之間，浮現一種具吸引力的美。就是談西西上牟宗三先生的課，也沒有什麼特別，平實的描述卻可以讓一節節普通的課堂，變成文學的素材，並且形成別具趣味的文章。

    西西寫牟宗三，處處寫出牟宗三的學識與氣度，但是西西自己又何嘗不是非常認真的作者。看她寫《紅樓夢》中的「怡紅院」，把虛構的房子用寫實的方式娓娓道來，重新建構房子的構成，是如何合乎現實而又特殊的。全文似乎是談建築，實際是作家對作家的致敬。為什麼要考究這房子的真實性？因為身為作家的西西明白，身為作家的曹雪芹所寫的，並不僅是出自他腦海中的幻想，而是由真實生活中提煉出來的藝術品。這也正是西西的寫作風格。

    也許，你真的去讀這本書時，覺得淡而無味，甚或覺得枯燥。這是沒有法子的事啊。因為，文學本來就是具有其獨特性；它不是朱古力軟雪糕，誰人都會接受，並且覺得可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