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於工作緣故，看了不少老師上宗教科的課，其中一位的課，對我有很大的啟發：她沒有讀過神學，但她的進路，對信仰的認知，與某些神學概念並無二樣，而她的掌握，遠比一般讀過神學的教友，來得透徹。
攀談起來，她說的道理也很簡單：因為要在生活中實踐信仰，就要把信仰與生活似是矛盾的東西解開，而她很堅定地相信，天主是對的，所以就是透過相信來重新建構自己對生活的理解，結果與神學家的看法，沒有太大的分別。
原來，由知識入手是一個方向，由靈性入手，同樣是一個方向。本來，由知識入手是簡單一點的，但它很容易流於概念。由靈性入手，關鍵是當事人是否對天主有一份堅定的相信，又很堅定地，要活出信仰。也就是說，意志是關鍵。
不過，神學探究再深，還是跟不上靈性的轉化。畢竟，知性要達到改變自己的心性，很難，但在靈性上與基督相遇，真的「金風玉露一相逢，便勝卻人間無數」。
雖然凌君慧不是在神學上無知(她有中大的碩士，主修是天主教信仰)，但我有理由相信，多年的海外傳教工作，才是她言行之間，靈性翩翩的主要原因。
雖然只是一頓飯的傾談，但印象很深刻，是那種「唯仁者能好人，能惡人」(《論語‧里仁》)的感覺。孔子說只有具仁心的人，才可以判斷別人的好惡，因為仁者沒有私心，他的判斷就是真正的客觀了。飯局內，凌君慧談到自己的開心與哭泣，談到選擇或不選擇，談到喜歡或不喜歡，這一切她都有，正如每一個人那樣，但在言談裡，你感受不到那種個人的私欲偏情，而是在於天主。她談到別人的不對，沒有相比下自己高一等的感覺，她談到自己的軟弱，同樣不是一種解釋。
一切，就是如此。
人性裡，光明是與陰影伴隨的，光明有多強，陰影有多稠密。但是，在天主的光照下，凌姐妹的陰影，至少我是覺察不了。即使它仍然存在，它也是微不足道了。
某一刻，我有點感覺，當年門徒與耶穌相處，既意識到耶穌是人性的同時，又感受到祂的天主性，大概與我在凌君慧身上的感覺相約。你不會覺得她不是一個人，但你又深深感到，她超越人性的那種寧謐。
神學講得再多，二性一位的道理，最後還是要歸於奧秘，但在信仰路上，你和我，可以活生生地體會到，人性的完全馴服，就是天主性與人性並存的奧妙時刻。雖然仍然未能言傳，卻可以心領神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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