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深

 


        「猶達斯一吃了那一片餅,就立時出去了;那時,正是黑夜。」(13: 30)

        這個黑夜,就是吞噬一切的黑暗。在若望著作裡,黑夜是罪惡的象徵,而用黑夜來象徵罪惡,原因是這不是個別的、偶爾的、突然的犯罪;這就是罪本身。正如有白晝,正如有黑夜,人性裡有光明向上的一面,同時有沉淪到底的一面。

        當罪惡猖獗,「正是黑夜」。

        後來的靈修大師同樣採用這進路,因此人要光明,先要走進黑夜。不,不是你特意走進去,而是當你尋找光明,就要路過黑暗。按靈修對人的理解,就是天主的光本來就在你內,但人在世上的種種一切,為掩飾自己的貪痴嗔,把光明的內心,用厚厚的黑暗圍繞住,而要重探這光明,人只有走進這黑夜。

        看不到路,找不到人,辨不出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 正因為看不到、找不到,辨不出,人終於可以放下自己了。不,不是放下真正的自己,而是放下用來掩飾自己的那個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 今天,「正是黑夜」。出賣者出動,士兵掩至,耶穌被捕,受不公平審訊,以莫須有罪名,釘死。

        為耶穌來說,這是必然的,因為只有在黑夜的盡頭,黎明才顯出璀璨。完全失敗至死的耶穌,方能成就光榮復活的基督。

        唯有探到自己內心最深沉的黑暗,那份光明才是真真正正的顯露出來。

        在黑夜裡,沉住氣,不要成為猶達斯,不用成為伯多祿。站好,回到內心,重新回憶基督的失敗,基督的成功,穩住走不辨方向的路。終於,穿越黑夜,抵達白畫。

        這是無法計算的,只有心。

Photo by Charles Deluvio on Unspla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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