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生奧蹟

 


        聖誕的平安,就是直視失去的勇氣。

        「聖言成了血肉」(1: 14),文字上用了「成」字,好像成為、成就了一些東西,但留意上文下理,「血肉」不是好東西。聖言成了血肉,潛台詞是「失去」。天主為了人類,讓自己成為人,實質是把「神」的特質,放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 放下自己超越時間的自由,放下自己瞭解一切的能力,放下自己無視生老病死痛苦的權力。如果說耶穌死在十字架上,聖言在降生時,也是一種變相的死亡。

        從這角度來看,耶穌走向十字架的路程,有雙重的痛苦:憶起自己天主性的光榮,意識到自己的失去,以及正在走向失去的痛苦。今天的你我,正與耶穌基督同行:回憶昔日的美好,沉重地步向前面的黑暗。每一次佈道,基督更明白天主的旨意,同時也更感受到人類的無知、無能,包括眼前的門徒、群眾及他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 人,終歸不能夠實踐天主的旨意,耶穌這樣想。無辦法,做唔到,解決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 如何走下去?正如耶穌那樣,他愈明白自己昔日的光榮,愈發無懼今天的黑暗,因為他相信在黑暗的盡頭,有天主的光榮,正如他降生之先,那種超越的光榮。曾經的萬眾一心,曾經的口號激情,已經失去,但它們仍然在心底深處,與我們盼望遙相呼應。

        平安就是如此:在黑暗裡,凝視脆弱到不行的小小嬰孩,默想他死於十字架上,仍然盼望。

Photo by Diane Leber on Unspla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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