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兒老是抱怨在她小時候，問好多騎呢問題時，我答得不夠好。
「我問你：『世界上會唔會有人疴屎疴死？』你的答案是：『一般來都不會，但也很有可能真的有人這樣死咗。』」
「這樣答很合理呀﹗」
「軟弱無力，應該答：『梗係有，好多添﹗』」
我覺得，像女兒這樣想的人，才是世界的主流。
如果可以這樣把人分為兩類：一類是相信萬事萬物是有答案的，一類是不相信萬事萬物是有答案的，我想，大部分人都是前者，而我是後者。
在前者中，更有很多人相信：我自己就有這個答案了。
許多人對許多事都有觀點，而很多人的表達方法，不是一種觀點。如果是一種觀點，就代表它的片面，因為還有另一點，由上由下由左由右觀之。但是，許多人不是用觀點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觀點，而是以天主的話的方式。我說有光，就有光了。
回顧自己的學習過程，大學時喜歡文學批評，後來讀神學，都是喜歡那種各有各解說的治學。文學批評的發展，打倒了作者論，不再認為作者對作品有絕對的解釋權，甚至發展出每個讀者才是作品的完成者的說法，把解釋權釋放出來。
至於神學，很多人誤會它是信仰的答案，其實它只是為奧秘服務，而奧秘之為奧秘，正在於它有不可以解釋的地方，而任何解釋，都只能觸及它的某一個面向。
再勤奮的讀者，都只能讀出自己所理解的這本書，而其他人可以讀出另一面；再偉大的神學家，也不可能把神看穿看透。所以，我們可以從別人的觀點上再認識同一本書，在不同人身上聽到天主的另一把聲音。
不全然相信自己的觀點就是正確，是起點，而終點，是休戚與共。可惜，起點都未成起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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