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與病


許久沒有發燒,有點回到小孩子的時候,那種一整天昏昏沉沉,現實、想像、夢各自交織起來的超現實感覺。那個年代的咳藥水應該更加猛料,我還記得自己有一次食了藥臥床,不時就自顧自地咯咯地笑起來,有點恐怖片feel

不過,更多感覺與小孩子不同了,首先,想到死。

小時候也會想到,但那種想是超現實的聯想,就是「如果一個人病病吓,是否會死」那種十萬個為什麼的思維,而發燒昏沉的前幾天,想的是衛生防護中心歐醫生嚴肅地講述:「今日有七個病人過身,由xx歲到xx……」,而自己的年紀,放在其中,並沒有違和感。

印象中幾年沒有病過,而今次發燒一天,第二天感覺到已經好轉,但這種好轉,與自己印象中的那種好轉,已經不同。現在的好轉,是基本上沒有事,卻不是已經回復正常,雖然自己感覺到病已過,但疲憊感沒有即時下班,一種拖住的感覺,提提你,老了。

對,病是老的郵差。

每一次再病,都是一封信,提醒你生之有限與死之無限。生之有限不僅在於會死,也在於生的機能的冉冉消敗,如潮退那般,有節奏又堅定地,失去水的蹤影。

每封信其實都提醒自己:你想點樣?可以過得更自由一點?還是過得更有意義一點?可以抓住日子過?還是把信扭作一團,何必想這些?

正如在發燒中會出現的各種奇想夢幻,人生的真與虛,也許只是我們腦裡的化學作用吧?正如《老人與海》裡老人所捕得的巨魚,最後不過一是副枯骨而已。 


Image by Dimitris Vetsikas from Pixabay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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