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復返

 


          最近身體有某些小不適。面對這不適,想法與過去不同,足證年紀之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  以往,身體有所不適,你會視為臨時的狀況。即使真的有病,也是從「恢復原狀」的角度思考問題。譬喻說,如果我年輕時,突然脫髮很多,我會找出原因,並且相信,改善過來,頭髮就會恢復原狀。現在,如果開始脫髮,你就知道,自己正朝「沒有頭髮」的方向行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 即使沒有脫髮,自然而然,頭髮也開始變薄起來。有一回去理髮,請理髮師「兩旁後面剷青6mm,前面剪薄一點」,理髮師在剪前面時,不經意一句:「都不能剪太多,沒有太多頭髮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 這就是人生的下半場要學習的課題:失去而不再復返。

          頭髮漸疏又或變白,已經需要自己調整心情,但都是外觀問題,更嚴峻是健康問題。五臟六腑,骨骼皮膚,在五十多年的細胞更替下,難保不會出亂子。正如友人所言,現在只能夠保持現況,而現況轉壞,就不會再上返去。我們站在樓梯的一階,再沒有力向上行,而每退下一級,只能維持在這一級上,不能再返上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 因此,身體出現警號,既要弄清楚自己身體是否出問題,也要做好心理準備,自己有機會降級,可能要接受自己行得慢d,可能要改變生活習慣,甚或,可能更接近死亡。

          開始接受人生正在消散的課題,重新修鍊自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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