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「集誌社」講座，聽眾問兩位創辦人，時勢這麼不對，形勢那麼險峻，為什麼還要做新聞呢？
子樂回答：「因為我只懂做新聞。」
這句話，引起我許多思緒。
真的，活在今天社會，許多人，用半生練就的一生好武功，因為「你個行執咗」，就把奇經八脈盡廢了。子樂談到自己在其他方面都好懶，我真的明白。當你的人生專注在某些事情上，你的人生好容易就變成只有某些事情，而當這些事情，不用或不到你再操心，你就會難過，會不知所措。
偶然閑下來，沒有事急住要做，沒有家人要關顧，也會四顧茫然，特別是打開各個串流，仍然沒有什麼東西，吸引你的心，你就更覺得虛而又虛，萬事皆虛。
不過，伯多祿說這句話時，又別有滋味：「主﹗惟你有永生的話，我們去投奔誰呢？」(若6: 68)這是一句千頭萬緒的說話。這句話的背景，是耶穌向群眾宣講，誰不吃他的肉，喝他的血，決不能永生。這為猶太人來說，完全離經叛道，食人肉已經變態，飲血更是背叛祖宗家訓。因此，本來擁護耶穌的人，一下子走了許多。耶穌因此問伯多祿：你們是否也要走呢？
伯多祿的答案並不理直氣壯，他不是堅決擁護耶穌的兩個堅持。他的答妹是：我相信你是對的，但我也覺得自己走投無路。
從這角度來看，子樂說「我只識做新聞」，而他又繼續做新聞，還是幸福的。真的，活到這年紀的最大得著，是人生的路，愈走愈窄，無可避免，人生到了某些臨界點，「斬掉重鍊」這選項就消失了，你只能一條獨木橋，走到尾。不過，即使如此，如果你相信這就是我的命，我的路，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抱怨。
伯多祿的答案，既幽怨，也是一往無悔。誠然，路途孤單，終點茫茫，但「惟你有永生的話」，就是一種決然。也許，現實層面，我們確會歧路亡羊，歸期難辨，但是，如果你心懷一份堅定，就再沒有絕路，因為坐在路上，已經是意義所在。
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