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的社會往往都追求所謂的現代化管理，而這種管理方法的核心，就是在數字上管理一切，把現實複雜多變的狀況化為一行行的數字，然後作出精確的分配轉換。我不是商界中人，也沒有一盤生意，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是否真的高效能，但是在教育行業中，數字管理往往造成哭笑不得的黑色荒誕劇。
與舊友茶敘，其中一位叫苦連天，因為下學期開始，他每週多了兩節課。中學罕有中途改變所任教的班別，何況只是增加兩節，甚為奇怪。他說：「無法子，我們學校的教師人數封了頂。」 原來，由於縮班問題，部分學校出現人手過剩，而教育局為了大和解，允許學校等待「自然流失」，不用裁員。不過，超額的學校，不能聘請新老師。這本來是合理的，但是這個不允聘請新老師，竟然包括代課老師﹗況且，不是代三天半月的代課不許聘請，連因產假而產生的空缺，也要校內現有的老師頂上。
從教育局的官員來看，問題很簡單；你學校有多餘人手，代課自然不假外求。問題是：學校不會把某些教師預先騰出來，作為代課精英隊，每個老師仍然是有其原有的工作。也許某些老師因科目的改變而工作量大減，但是在代課時，如執意要這些同事變成全職代課員，會造成同事間的不良氣氛。
但是更嚴峻的問題是：老師不是低技術勞工，而是學業有專攻的教育工作者。一位中文科的同事放產假，即使有十位理科同事有空，也代不了一節課。結果，空閒的老師仍然空間，不幸的同事就忙死了，而在遠方空調辦公室工作的教育局官員，大概仍然為自己盤數而沾沾自喜吧﹗
(原刊於<文匯報>，2010/4/2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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