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實的人性


        抗爭半年,香港發生很多前所未有的事,我老是覺得,這真是社會科學研究的黃金時代。舉例來說,鄂蘭看了一個納粹罪犯的審判,就寫成了平凡的邪惡:艾希曼耶路撒冷大審紀實》這書,「惡之平庸」成為經典用語。在香港,這幾個月完全發揮了「惡之平庸」的人,沒有一千,也有八百了。
        由於感情強烈,不少人很快就用道德判斷,而未必會用上研究的態度或方法。舉例來說,究竟「嚴正執法」這想法,有多少是警察放肆自己的藉口,有多少是真心相信?還是,警察更多是黃子華式的思維模式:「搵食啫;犯法呀?我想架﹗」又或是,在思想上的相信與現實中的失控之間,交纏不清呢?我總覺得事很複雜的,而研究,有助我們更全面地理解事情。當中豐富的人性素材,可以更好地理解我們與惡的距離。邪惡其實遠比我們想像中來得要近,甚或,它本來就靜靜活動,只是在巨大的社會活動裡,現形。
        同樣地,不少相信更可怕的事情已經發生,很多人已經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被強姦、折磨以致殺害。即使有不少澄清,深信不疑的人仍然很多,也因此激起極其強烈的情況。
        這現象也是很值得探究,人對於事情的認知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?人是否可以推翻自己已經相信的錯誤事實,還是當情感已經巨大投入後,就回不了頭呢?又或,認知是建基於某些框架,而框架已成,觀點就不能改變。
        又如區選的結果,按我自己的觀察,投給民主派的人主要是因為理念上的支持,但投給非民主派的一百二十萬票,現在按建制派的說法,這就是支持建制。實際是否這樣?我自己存疑。因為當中可以有很多複雜的因素,如支持眼前這個人,因為他曾經幫過我,又或他與我較相熟。又或,只是反對民主派搞亂世界,卻不代表支持建制等等。
        還有我們用黃藍界分,我總覺得,政治上反民主的人其實很少,大部分人只是求秩序,又或秩序的感覺。問題是,一個人對秩序的渴望,如何影響到他的認知接受及解釋方法?多少人所謂藍絲,到今天真的還相信政府無錯警察正確,他們是陷入了自己的立場不能轉彎,還是真的太渴望秩序?還是尼采所說的「奴隸的道德」是社會現實?也有朋友說,政治立場源自原生家庭的經驗,究竟有多真呢?
        太多可以成一家之言的素材,希望有人會努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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