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姻故事(Marriage Story)


女兒強烈推薦看此電影,朋友也特來問我看過沒有,於是一家四口在晚上看畢。
有趣的是,翌日參與太太友人婚禮,其中一個小節,正好呼應電影的主題。婚禮遠在柴灣,太太約了朋友吃午飯,朋友可以一車載我們去。吃飯途中,太太朋友突然發現:我們有六個人,有一個人冇位坐。太太就轉過臉來,望住我:「咁啱啦,頭先有買左咁多野,亞女又忘記了帶相機電池,不如你回家把車放下,再拿電池來吧?」
於是,我這個早上十一點半出發的人,於下午中點半回家,把東西放下,找到電池,喝一口水,再出門,終於在三點十五分,到達柴灣。
參加太太友人的婚禮。
太太會這樣老點我,因為她知道我沒有所謂;某程度上,與其為方便要一起窩在車內,我不太介意花更多時間坐車。一個人為很簡單的事情奔波,也是我幾喜歡的事情。
但是,也許有一朝,我睡醒過來,回想這一天的行程,會漸漸覺得生氣。我可能會禁不住想,難道我的人生,就是讓身邊的她指東劃西嗎?我承認當時是自願,但這自願是在不自願的關係裡被迫自願的,因為我倆相處的日子,其實都是你在壓迫我。某些夫婦,就是在人生的某一刻,不再由「兩個人一起走下去」的思路來理解婚姻的過去、現在及未來,重新敘述整個婚姻生活,變成一段「壓迫史」,這就婚姻開始玩完的起點。
人的心就是變幻,而兩個人相處,是兩顆變幻的心,促使婚姻很不容易。
電影裡,正是女主角妮可在某一天,覺得自己過去的不是投入二人世界,而是犧牲自己而成就對方,而丈夫查理就反吼過去:妳當日不是如此。
真的,你沒有錯,我沒有錯;你的錯,我的錯;昔日的感覺沒有錯,今日的感受同樣沒有錯。婚姻出了問題,不一定是誰錯,所以要離婚的男女主角,相處多年的合拍,處處可見,我還記得我對你的熱情,但是,真的,我們還是分手吧。
電影用冷靜的手法把這種狀況仔細地呈現出來,經歷過曲折戀情的人,必然深深感受到當中的五味紛呈。回憶前塵,妮可在見到查理兩秒後就愛上他,這是真實的,曾經在熱情裡犧牲自己的事業,也是真的。但昔日的真不代表永遠的真,感覺可以在此時此刻呈現,也可以潛藏在血脈裡,脈搏跳動,迴環不息,終於把自己的愛情耗盡。
電影的驚心動魄之處,即在於二人的平淡無奇。不是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分歧,沒有難以接受的錯誤,即使在法律上二人的律師把兩者的醜事加鹽加醋拿來攻擊對方,二者再見時也沒有談不下去。相處多年,即使情已逝,那種習慣感仍然在,卻因此感覺太複雜,更難說得明白,欲語還休。
女兒說男主角查理最後唱的歌,很感動。真的,配合全片的內容,主角最後有這樣的感受,正正是顯出愛與恨,並不是簡單的對與錯。
亞仔的感受就是人並不理性。查理明知自己不可能有撫養權,他的律師也警告他,接受此事實,不要把事情弄得更難堪,但查理還是要錯下去。電影寫來較溫和,沒有把他弄得太狼狽,卻已經是看得非常唏噓。
在婚禮中,重新聽到神父說:大家在場是很重要的,因為你們要為新人見證此時此刻。真的,要保持兩個人的感情,停留在婚盟換戒的那一刻,實實在在是人生大挑戰。
祝兩位白頭到老呀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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