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出於藍


        上星期寫到女兒談守規矩,用的標題是「醍醐灌頂」,是我自己的真實感受。亞女的說話,提供全新角度,讓我明白多一點東西。
        為我而言,守規矩的核心是我和規矩,而我是否守規矩,與其他人是否守規矩,完全無關。有些情況,我是否守規也會考慮到其他人,如不在紅燈時過馬路,因為對面有兩個小朋友,自覺教壞細路所以就等等,但是,我不會因為自己要堅守燈號而覺得別人不守是「離哂大譜」,又或我不守就心裡吐嘈屹立不動的人「扮哂野」。
        我過我的馬路,就按我的規矩。
        亞女的說法正好打破我的盲點:守規矩,可以是一種權力關係學。
        我守所以我高尚,你不守就要被我指責。
        我不守因為我高級,而人人都不守豈非把我降級?
        總之,守規矩不是我與規矩之間的決斷,而是關乎我的身份與地位。
        這為我釋疑,為什麼不少人對於抗爭者很氣憤,對官員的作為很無感。這裡不論是非,只是現實主義地說:你家住上水,抗爭者在上環掟氣油彈,與你何干呢?如果這位人兄真的憂國憂民,為什麼政府削醫療開支,卻又無感呢?
        原因不在於什麼規矩原則,用亞女的說法,就是這位人兄與抗爭者都是一介平民,為什麼我要守法,你可以暴動?你的暴動,侮辱了我的乖乖認命。至於政府,就是上一層的存在,他是否守規循矩,由於聯結不了與這位人兄的關係,自然就是無感了。
        想做壞事?你高級d先啦。
        台灣常說的正義魔人大概也如是:我守規,所以你要守規,我透過守規而強制你守規,有時那些規矩其實有點Over,問題是我透過守規得到強制別人的權力,這才是重點。
        大家也不妨反省一下,自己是否真的因為相信規矩而實行,有多少因由,是守規獲得快感、優越感、成功感,而把守規變成自己顯示權力的工具呢?
        如果別人不守規矩令你動怒,要小心分辨,你的重心是守規矩,還是你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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