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

        新約裡談到罪時,特別是保祿和若望,他們不再把罪視為個別行為上的錯誤,不是誰做錯了,也不是那一種行為不道德,而是「世罪」。這是指向罪的根源、罪的本質。
        彌撒中,神父高舉聖體,也會頌唸這句「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」。
        因此,對於「世罪」,有點瞭解,有點明白,但沒有深究。
        直到今天。
        相隔二千年,我們漸漸與保祿、若望的心相通。所謂「世罪」,就是生活在罪的世界裡,而罪不是隱藏在某一個不明顯的角落,而是明目張膽地在你眼前橫行。
        當年,保祿為傳教而勞動,結果被監禁,甚至被拷打(「論監禁,更頻繁;論拷打,過了量」[格後11: 23])。對,二千年過去,實踐理想的人遭到相同的對待。分別在於,保祿面對的羅國帝國的惡意,在當時是那麼理所當然。一個會把人釘死在十字架上的政權,把有嫌疑的人加以逮捕,拷打,並不奇怪。
        我們呢,卻是逐漸,睇住罪的黑夜,籠罩整個天空。黃昏本來很漂亮,但在不知不覺間,視線就受限制,再下去看任何東西都變得模糊,直到一切都看不到。故此,在若望著作裡,罪,就是黑夜。
        在這城中,在這一年,每一天,你都感到,黑夜。
        不是誰人,不是何事,而是光明被扼殺。好像一根蠟燭,在每一陣罪的大風下,再一次閃熄。風過,再亮起,而你我不知道,它還能再亮得多久,而下一陣罪之大風,會有多急多劇。
        我們和保祿的分別在於,他由始至終都活在黑夜的罪惡裡,我們卻目睹這黑夜的淡入。
        因此,我們要佩服保祿。他傳教的過程裡,監禁、拷打、險死、遇溺、石砸。罪惡以具體形式在他的鼻尖掠過,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痕,他卻沒有半絲的動搖。他認定的使命,一日不死,絕不退場。
        每天開電視都看到這個城巿的崩壞,確實不好受,但相比保祿,我們卻看過原來的香港。當然,保祿也在異象中看到榮光中的基督,而他正是憑這經驗,支持他把福音傳到底,九死而不悔。

        那麼,我們可有足夠的經驗,讓我們在罪之黑夜裡,繼續摸索,有信心把路走到底,在隧道裡走出光明嗎?甚或,即使走不出光明,就讓自己成為光明,把世罪驅除。即使是一時半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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