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讀《國家為什麼會失敗》的兩位作者的新書《自由的窄廊》，雖然只讀了開首部分，卻有很大的得著。
書中討論到一些沒有國家級組織的地方，人就是依靠規範來保持規矩，避免混亂。在此情況下，人雖然避免了最混亂的情況，即無政府式的混亂，人身安全完全沒有保障，但在沒有政府的情況下，規範的力量就要極大，而且非常嚴苛地要求所有人遵守，例如奴隸制度。在此情況下，人一方面有某種保障，另一方面卻同時受到宰割。當你在規範下屬於奴隸，你就必須做符合奴隸身分的事情，不可踰矩。
在此情況下，要進一步擴展自己的權益，很難，因為脫離規範，就沒有保障。書中舉出某地的諺語是：「離開母雞的小雞就是麻鷹的目標。」當個人離開規範的保護，就沒有任何保護，只會淪為獵物。所以，一個奴隸如果離開了自己的主人，並不會好過，因為他不會自由自主，而是陷入不知何時被捕獲為奴而已。
我在想，這不就是很多尋求穩定的香港人的心理狀態嗎？
不少人都不信任、支持政府，但他們同樣不支持反對政府。他們的經驗是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真正的自由，只有不同程度的宰割，而眼前的情況，這程度的宰割還可以接受，至少比起失去規範，來得安心。
某程度來說，那些走出了規範者，比起失效的政府，更令他們心煩意亂。因為政府失效，只要奴隸制度仍在，找一個可以餵養自身的強者，就可以繼續安身立命。但這些反抗者，卻是要打破這個奴隸制度，而打破後會是怎樣的世界，誰都不知道，為經歷過規範之甜頭，又或沒有規範的苦果的人來說，才是最不可接受的。
正如黑奴時代也有支持奴隸制的黑人，既有的規範有其安定人心的大力量，要突破，確實是不容易的。Photo by Zulmaury Saavedra on Unsplas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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