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德


        討論耶穌基督的二性一位,其中一個論點是:「祂既然是天主,在地上受難,又有何艱難呢?祂明知自己會光榮復活,今天的苦難,不過是一場夢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 被釘在十架上的耶穌,手上撕裂的痛苦不斷繼續,感到自己的血往下淌,可能聽到滴滴答答的聲音。切實感受到,自己正在死亡的過程裡。

        在剎那的無間痛苦裡,仍然擁抱光明的未來,是為望德。

        即使再肯定天國的再來,即使再堅定自己會光明地復活,即使毫無懷疑天主在歷史中的權柄,但眼前的痛苦仍然是痛苦。縱使我們每個人內心都相信,民主與自由,萬世都不朽,它們在今天的早上,仍然沒有出現。不僅沒有出現,還有人用極權與暴力,扮成它們的樣子,叫你安心,一切都很美好、很正常。

        耶穌基督內心沒有懷疑過天主的旨意的意義,不代表眼前的極痛,不代表被出賣,不代表被拋棄,就是過眼雲煙。耶穌基督是天主,也是人,而望德,「帶給生性軟弱的人一種力量,使人能有勇氣走向天主。」(《神學辭典》)

        《鋼琴戰曲》裡,主角在逃命的過程裡,走到個全然荒廢掉的小鎮,在一所房子裡,蕭邦的敘事曲響起,在百廢裡冒出來的天籟,在空盪盪的天際中飄浮的旋律,就是希望;擁抱這希望,就是望德。

        別被最深厚的黑暗蒙蔽,耶穌基督在《若望福音》裡嚐過五味陳雜的醋,就安穩沉實地說:「完成了。」(19: 30)這正是劃破黑暗的一度白光,與天主說:「有光﹗」(1: 3)前後呼應。既然天主在起初讓我們有光,那麼,完成的又豈會是黑暗呢?

        只是,此時此刻的黑暗太濃厚穠實。

        正因為黑暗太黑,望德的光,其實是更奪目搶眼,如果,我們真的願意去正視。如同血污掩目的耶穌,力氣已經流盡的基督,在最最絕望的一刻,以最堅定的盼望,說一句:「完成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然後,進入死亡的黑暗,相信復活的光榮。

        是為盼望。 

Photo by Rosie Kerr on Unspla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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