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年之惑




          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末,大學同學聚首,間中會談到六十歲退休要如何。當時大家的焦點都放在「夠唔夠錢」,公積金會有多少,自己六十歲後會有多長命,籌謀不易,主要焦點放在病與死這兩個不可控的因素。當年,只覺得自身是不可捉摸的因素,因為在那個時代,社會是以恆久永存的面貌安撫我們,好讓我們可以認認真真打工,做安份守己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  今天生日,距六十歲還有七年,但誰敢說,這是退休之年?眼前而不可知的,是普京的手指是否按下去,世界就會以全新面貌向你呈現了。中線的不可知,退休年齡真的不會改嗎?隨時就會改為六十五歲,而當你是六十五時,可能就變成了七十了,結果「躹躬盡瘁」成為王道了;七年後,自己做緊這一行,是否還存在呢?誰也不知道新一年科技潮會淹沒哪一個職業的淺島。長線來說,人類還會返工嗎?

          女兒走出去走回來,兒子還有兩年畢業,他們的人生會如何走呢?沒有一條明確的路線途。世界再沒有我年輕時那種氛圍:大家都有跟住一個模式走的意向,拍拖、找份穩定工作、買樓、結婚。不是說新一代不會做這些事,而是再沒有路線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 香港會怎樣走?沒有人知道,可能更壞,也可以變好,其實誰也不知道。留下不知,遠走也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  世界會怎樣,同樣是一個謎。

          七年後,我是為可以用兩蚊坐車返工而開心,還是因為繼續要返工而愁苦?還是我已經流放到某個偏僻的地方,臨老學耕田呢?

          所以,曾經相信生活有序的我們那一代,生日願望,最重要,還是世界可以正常運轉下去。亞孟。

Image by Leslie Eckert from Pixabay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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